退学那件小事

Published: Thu 06 January 2022
By Ray

In 2022.

tags: life

这周参加了一下《李丁聊天室》的节目,谈了谈PhD quit的事情。2021年对我来说是很痛苦很艰难的一年,因为学业不顺,最后只能在博士第四年选择退学。经过漫长的时间沉淀,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挺痛苦的,不过呢,就以这个节目为一个契机,在新年伊始,收拾收拾过去的破摊子和旧的心情,在新的一年,去寻找新的挑战吧。

几张照片

先来看点开心的照片吧。

这是入学典礼上拍的。

WechatIMG1085

这是在学校最后一节课的课后拍的,本科生的social dance课。至于硕士毕业典礼,我不高兴去,就没去。

WechatIMG1086

以及考试的视频,全程跟不上啊。

面试官的故事

先讲讲面试的时候,谈起来PhD quit的一些事情吧。

  • 医学博士转计算机硕士:这位是对我触动最大的面试官,这是一位亚裔妹子,我之前翻过她的LinkedIn,她在读完美国的医学博士一年之后,又去读了计算机的硕士。美国的医学博士,地位多崇高啊,但是她依然毕业一年以后转行了,我估计她是在医院轮值residency的时候受不了了吧,就是经典的美剧情节,在医院轮值的时候特别的累。大家的职业选择,还是要面向未来,过去的沉没成本不管多高,都是过去的事情了。不过我也是觉得很可惜,那可是个真,doctor啊。

  • 后悔读PhD的面试官:某大厂的某面试官自我介绍的时候说,他是读完PhD去工作的,我提问的时候就问了下,你怎么把research和日常工作结合起来,结果这位面试官就带着强烈的情绪说,他后悔读PhD了。那场面试的后五到十分钟,都是他在吐槽,我都有点不敢接话了。没读下去的人难过,读完的人,也有后悔的啊。不过他也讲到,他是读物理的,当时的research idea似乎也有小伙伴在做start up,在尝试在探索。哎,谁又能,此生无憾呢。

  • 当场拿出paper的面试官:某小厂的某面试官是位英国老爷子,和我说有40%到50%的PhD,最后是因为各种原因,家庭,funding,research,各种原因选择了quit。他挺可惜我的事情,他挺好奇不过我要是不想说他也不强求。我当时quit的故事也没有编的太圆,我后来吐槽说感觉PhD毕业之后,大家大厂打工的时候,没多少人再去读paper再去写paper了。这位老爷子马上扬了下手里的paper说,I'm still reading papers。嗯,当场打脸...对他来讲,paper应该是挺纯粹的,遇到问题,解决问题的方式吧,可能就不是一个很硬性的指标了,如果是这种心态去读paper去写paper,应该会快乐很多吧。

我的故事

这篇博客可能会有一些新朋友看,我就先简单说说我的情况吧,详细的情况放到后面再讲。

  • 2018年的9月,我入学美国某所学校读Database方向的PhD,第一年上课当TA多一些,科研相关的东西就少一些。

  • 2019年的9月,在学校的第二年,我开始做一个大型的开源数据库的项目,做一些工程上的实现。我自己也是挺想早点开始research的,不过老师总会塞新的开发的任务给我,然后说这是科研的一部分。

  • 2021年的1月,第三年的寒假,老师才说,已经第三年一半了,要赶紧research了,这时候才开始看看paper挑挑方向。但和老师的合作非常不顺利。老师按死了方向,按死了节奏,我只能听话,但听话还没有产出。我很兴奋想讨论想做的方向,被说没有意义,被塞了题目之后,我开始看论文,看了一些之后,脑子里还没有idea,老师说,我论文已经看的够多了,催我开始实验。实验的结果也不理想,老师的做法是催我接着实验,后来一周让我汇报三次,我感觉自己每天都生活在一个48小时的倒计时里,只能安慰自己,听老师的,努力往前做。后来却被说我脑子里并没有idea。

  • 2021年的6月,也就是第三年的暑假之前,被老师突然劝退。非常意外,我还是很想努力读下去的,毕竟已经在这上面花了三年的时间了。这之后的半年时间都是极度痛苦的。暑假闹到最僵硬的时候,我退掉了老师的funding,因为老师一直在逼我写代码,不让我接着做research,我退掉了暑假的工资,我自己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做research,拒绝再写任何一行代码。

  • 2021年的8月,挣扎了2个月的时间,实在是没有办法接着读下去了,只能选择退学,开始找工作。下学期接着注册满12学分 ,同时当TA来养活自己。

  • 2021年的12月,签了工作offer,打算在1月底入职,同时硕士毕业。

我第一个硕士是在22岁的时候拿到的,第二个硕士是28岁的时候。中间隔了六年,总有种一片真心错付了,青春错过不再回来的感觉。只是呢,岂能事事如意,接着负重前行,努力往前吧。起码最后的工作offer是Google的L4,在没有博士学位的情况下给到了博士毕业对应的级别。七年前,我面Google的实习生,都是一轮电面直接挂掉,过了六年,Google给了我比硕士应届生高一级的级别,同时也给了挺高的工资,只是呢,六年,也不是一段短暂的时间,第四年PhD quit还是很委屈啊。

总结下来呢,我感觉在学校这段时间是遇到了老师的白嫖PUA。Google最后开的工资是学校里PhD工资的十几倍,我给老师干一个月的活,都相当于他能省很多很多人力成本了。我做的项目本身背后有NSF 200万美元的funding,其中承诺了要做很多开发的工作,另外这个数据库也有商业公司在用,这家公司在2021年还上市了,就真的需要大量的人力去开发这个数据库。这些代码类的工作就落到了我身上,所以我的科研的起点被压到了第三年的一半,写代码的时间反而有一年半。另一方面,老师极其强势,否定我自己找的方向,反复强调要我做他想的题目,定死了节奏。我听他的然后做不出来东西,最后的结论是我不适合科研,我没有天赋,我最好再给他写半年代码,同时准备找工作,这是对我好。谈到这个份上我只能退funding了。暑假抢救了两个多月项目,老师的结论依然是,我不适合科研,再给他写一学期代码。我选择彻底切割,自己去当TA,不注册老师任何学分。我觉得这种时候是针对我个人,并不是针对于我的事情。就,很委屈的一份经历吧。我内心坚定的认为,为人师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。老师不会在几百人的课堂上,对着一个本科生说,你没有学计算机的天赋,但却可以这样对我,特别是,这样对我以后,我除了走,也没有任何办法。委屈啊。

因为在学校的这三年时间我一直在做开发类的工作,我的贡献是一行行代码,我并没有paper,所以说我也不太有机会申请其它的导师或者其它学校。同时,因为已经过去了三年多的时间,我如果在第四年再换导师,可能真的要七到九年时间毕业,这是我不能接受的,就只能说,不要这三年多的沉没成本,选择离开学校。

《三体》里有一句话,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文明的障碍,傲慢才是。我明显感觉到老师身上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傲慢与强势,只是我没想到,最后能归结到我没有天赋上,这是真的打破了我对为人师表的想象,何况是一个来自孔孟之乡的老师。我觉得这个底线应该是当老师的共识,不能这样说一个学生,不管是中国美国,只是我这边呢,真的就是白嫖的资本家做法,而且我拿老师毫无办法。

絮絮叨叨

在这一小节,絮絮叨叨讲讲一些细节吧。

  • 退学是个十分艰难的决定。巨大的沉没成本。我是从微软苏州辞职出来读的博士,申请学校之前也准备了接近一年的时间,12月份申请,来年9月份入学,之前还要考英语考试各种。我觉得加上准备时间,四年多时间最后只能quit是个很委屈的事情。很多朋友都会说,第四年了,坚持一下,多可惜啊,每次听到“可惜”两个字,我都会加倍难过。

  • 我依然认为为人师表不应该是这个样子。在我心里,我相当于在学校被PIP (某些公司开除员工的一个项目)了。在公司里PIP其实不需要有什么具体的理由,在某些公司老板的权力并没有什么约束。在学校里,导师的权利更没有约束,在美国的终身教职的体系下,像我这样的学生真的是没什么办法的,学院最多帮我换一个导师,但是我过去两年的时间,不可能补回来的。

  • 读PhD是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过程。只是我当时申请的时候并没有申请这个导师,我所有资料上写的都是另一个老师的名字,后来被这个老师录了,两个老师分别成为我的一导师二导师,项目也是我当时想申请的项目。我觉得我努力做事情就好了,但最后是遇到了一些人的问题。我到现在依然认为,如果有合适的条件,我可以做的非常非常好的。当时读PhD想的是,五年时间,一百万美元的工资成本,我可以不要,但后来总归是错付了。我是抱着学习和见世面的心态,但最后被当成写代码的机器,被白嫖到最后一刻。

  • Quit之后真的是开心了很多,没有了那种来自老师的压迫感。世间道路千万条,我只要找到我能走的一条就好了,而不是被按死在一条别人觉得合适的道路上,最后被评价没有天赋。特别是出去面试,大公司的某个很有名的项目,也在尝试我一月份的时候想做但不让做的方向,如果我过去,就可以去做这个方向的。其它一些公司也在进行这个方向的尝试。就真的,走吧。另外,决定quit之后,为了凑学分,选了英语口语课,舞蹈课,创业课。我挺喜欢尝试挺喜欢玩的,就终于又有时间尝试一些新的课程,感觉人生又重新有了色彩。

  • 学历低就低吧。最后我还是成为了博士群里学历最低的人,我只有两个硕士文凭了。只是呢,我内心觉得自己是从小到大成绩都不好的,一路前进靠的也不是天赋,而是心里的倔强。外面的世界,也很少会有人查我的文凭了,接着艰难而倔强的前进吧。

Quit之后的选项

我的事情和很多人聊过,最后的结论都是只能走。那些quit的人,有些是顶级名校,顶级出身,各方面比我都强太多了,听完他们的故事我觉得我走一点都不亏。另外,大家的想法也在变。半年前,我非常佩服的一位学长和我说,quit要慎重啊,一周后,他和我说,quit吧,他比较怕麻烦,要是这种情况他当场走。我说我惦记的其实是二导师,他说,一个老师不可能为了一个学生,和另一个老师起冲突的。最后就是这个样子。上个月和他语音聊了一下,他说,他这段时间在复盘人生,他最后悔的事情,就是读了phd。我觉得再过一年,他后悔的事情是赚了几个亿吧,233333。

不过呢,还是简单说说quit之后有哪些选项吧。

  • Quit本身就是选项,就是非常好的选项:文凭是学校给的,外面的公司真的不见得多认这个文凭,他们更认自己的面试结果。如果他们认这个文凭,相当于他们把选人的权利,交给了学校。有些情况下,文凭真的就是纸,如果要去业界,这不会是决定性的因素,而且业界名校phd太多了,我读不读下去的,他们真的不在意。我在苏州的时候,一个加州大学的博士,非常让人心动,但现在呢,接着往后委屈的读下去,和在硅谷大公司合适的组里快乐轻松的赚个一年三十来万刀的,显然后者更让人心动。前者倒是成为了一种情节,一种没有多大意义的心结而已。就好比说做分布式系统,多少技术是从Google出来的呢,Google写出来的论文,都是一些比较旧的技术了,外面反而当成宝贝一样,这种时候直接去Google不是更好吗。

  • 接着往后死磕读下去。七年,八年,九年毕业。如果真的想找教职的话,每一年的成果,最后终归都是自己的,就算走了一些弯路,大致方向总归是在接着科研。只是我很明白自己不会当老师的,给本科生当TA都让我很烦躁了。倒是有同学在死磕这条路,而且倒霉孩子quit两次了,读个phd估计要换第三个国家了...人间不值得啊。

  • 本校换导师。但其实一个学校那么几个人,不太有的选,而且就算最好的情况,对我来讲也真的要六年半毕业了。

  • 换学校。重新走一遍申请的流程。我的一位师兄,读phd换过四个导师,四个不同的学校,就真的,人间还是不值得啊。

最后,我依然觉得科研可以是很让人兴奋很有意思的事情,也可以通过做出来成果让人很有成就感,也可能发家致富。只是呢,需要机缘,读博士的事情需要很合适的环境才可以,反而去公司的话,选择会宽广很多。用某位前辈的话来说,科研是一种任性。在25岁的时候,我想再尝试一下,只是呢,28岁的我,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费这个劲了。只是如果还想科研的话,另一个例子是,我们学校计算机的名人堂里有一位高中学历的前辈,作为嬉皮士一代,他老婆在他大三那年怀孕了(听说还是三胎),在巨大的家庭压力下他选择大三退学找了份工作去做,后来因为他在业界写的论文影响力挺大的,入选了名人堂。我问过他,如何平衡写论文和日常工作,他说,他都是下班写着玩的。嗯,写着玩。真的还要有科研的念想,下班写着玩,也是个选项嘛。

情绪历程

这段时间,情绪是最最重要的。有时候真感觉很难走出情绪的影响,再往后可能就是抑郁之类的心理疾病了。就具体讲讲这段时间的情绪吧。

被劝退是个非常非常突然的事情,真的就是我正在准备明天开会的内容,收到邮件,我不适合读下去了。之后就再没有任何的转机。那段时间,哭的厉害,哭到开车的时候要努力平稳情绪,哭到根本不敢上高速,哭到红灯停下来的时候,眼睛会直接流出来,遇到红灯那一瞬间的放松,会让我回到原本的情绪里,眼泪止不住的出来。后来呢,和老师发邮件说,我要quit的时候,也是发完哭了半天,到了和学院说,我要转硕士,也是哭。只是呢,一切都要有节制,因为工作还没有定下来。直到最后签了非常满意的offer,这时候情绪反而缓解一些了,当时一直告诉自己,直到真正签好offer以后,才能放纵的哭,后来倒是没有哭的必要了。

六月的前两周,根本吃不下饭。对我来说,人生从未有过吃不下饭的情况,从来都是压力越大,吃的越多,吃饭是人生难得的享受之一。只是那段时间,最本能的欲望,被强烈的情绪所覆盖,两周时间瘦了可能有两三公斤。两周之后才慢慢的好一些了。读博士是挺执念的一件事情,要不是执念,也不会费这么大劲,拒绝那么好的工作机会了。因为执念,所以努力奔跑,所以撞到墙的时候,才会那么的疼。

我很多年都没有在家里人面前哭过了,不想让他们担心,只是这次,真的和奶奶打电话的时候,说起来,说我可能读不下去了,真的就是放声痛哭,止不住。奶奶劝我不读了,回国吧,我们家回来条件也挺好的,只是,这不是我一个人背着行囊来加州的目的啊。

导师永远说,我没有天赋,让我接着给他写代码。就永远是白嫖和PUA。暑假我自己想换个新的topic,如果我自己找的题目我也做不下去,我quit我也认了,我可以自己一直做TA,我可以不用组里的钱,我可以只占用老师非常少的时间,我想让老师看在过去一年半的代码贡献上,再让我尝试一下。只是呢,还是那两句话,没有天赋,去写代码。我暑假决定,退掉老师的funding,在三个月的时间里,我个人损失了一万多刀。在我退掉funding之后,老师说,你拿着钱写代码,能生活的更好嘛,科研和工程,可以同时做的嘛。我真是觉得老师为了白嫖代码,脸都不要了。

这段时间十分艰难,甚至说我点麻辣烫都不舍得点豆腐,只舍得点豆腐皮。这段时间我清退了自己的美股和人民币基金,凑出自己暑假的生活费,同时刷自己国内的人民币信用卡,多省一些美元出来。我和家里说了这个事情,我爸爸说,家里给我准备了一百万,随时可以打给我,但我知道,这一百万,我们家只有一个。确实是担心之后没有TA,学费出问题,真的是要动用家里全部积蓄的时候了。还好最后没有出现最差的情况。因为家境贫寒,不管是硕士还是博士,我都只能选择给我全额奖学金的地方。奖学金,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本,这时候,奖学金出了问题了。

暑假开始的时候,老师说,问题不是他挑的topic不行,问题是我的科研天赋不行。如果我想接着做research的话,就一个月meet一次,如果我去写代码,接着一周meet一次。我说,好。到八月份的时候,他说,我自己找的topic,他觉得做不出来,他觉得这个topic老,虽然另一个学生也在做这个topic,但他和我不一样。最后让我决定quit的是,他说,根据他几十年带学生的经验,我不适合读下去,还是再写一学期代码吧。这都毫无根据的拿年限拿资历来压我了,我就还是走吧。我相信为人师表不是这个样子的。我真的没想到,我的来自孔孟之乡的老师,是这样为人师表的。“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,如是而已”。当了几十年老师,也没有资格这样评价一个学生,“如是而已”。

暑假读paper的时候,有时候甚至论文打印出来了,早上哭一早上,实在不敢看,我知道不管我做成什么样子都会被diss的,下午两点多,哭累了睡起来了,看一看。最后老师依然没有给我任何机会。我本来是相信老师起码可以从专业角度讨论一下topic的,结果又是对我个人的人身攻击。真的没有任何信任可言。

做艰难而正确的事情吧。这一瞬间,正确的事情是,quit,虽然它无比艰难。人生不过短短百年,我不能再在phd的事情上,花费更多的时光了。

照顾自己的情绪

讲讲遇到艰难的事情,情绪上如何自己照顾自己吧。

  • 在遇到PUA的时候,要坚信对方在胡说八道。我明白这个项目上,科研和工程,是有巨大的利益冲突的。我就算发几篇paper出来,对老师来讲也没多大区别,但是我要接着写半年代码,那对他来讲,就是巨大的收获。这时候就往死里逼着我接着写代码来得划算。这时候不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,要从对方身上找原因,我是被欺负的那个。这时候也别听别人什么理性客观的话,好比胖虎欺负大雄的时候,如果让大雄反思自己,那就是在帮大虎。我相信成长是个有则改之,无则加冕的过程,只是呢,面对老师的人生攻击,这真的不是加强沟通的事情,这是放弃幻想,准备斗争的过程。世上是有坏人的,我们要保护好自己。只可惜,在学校,最好的斗争办法,就是走。

  • 多找人聊天,多写文字。我那段时间写了好几篇博客。甚至说,我被劝退的第一瞬间,我做的事情不是找家里,而是在豆瓣上开了一个帖子。有时候会止不住的去说这个事情,有时候会根本不敢提。在这种急性的,剧烈的情绪创伤面前,想说就说,不想说就不说,给自己愈合的时间吧。

  • 家人和女朋友的支持。其实也没有指望家人能有多直接的帮助,只是呢,有人能说一说,总是好的。起码,是有个地方可以哭出来的。

  • 主动去寻找安全感。我那段时间听了很多的老歌,周杰伦的挺多专辑,都是我初中时候发行的。我当时也看了很多老电影,很老的港片,赌神,古惑仔,周星驰。另外在B站上也看了挺多红警2的视频的,那是我小学时候的游戏了。

  • 让自己舒服一些。包括吃些好吃的,包括泡澡,包括换上新烘好的床单躺在床上裹起来。我需要快乐,我需要及时的快乐,不管是什么样的快乐,都是有帮助的。

真正有帮助的,还是去做有效的事情,去读paper,去思考,去讨论,只可惜我当时的导师不再和我讨论,我是找了已经毕业的师兄来讨论,后来他的建议非常的有帮助。只是呢,一切早就注定了。是一个撞南墙的过程,但是我已经花了三年多的时间,最后一次尝试,用两个月的时间,也是一个心死的过程吧。要舍得啊,就算再放不下,依然只能放下。

找工作

李丁聊天室最后一个问题是,我对找工作的同学们有什么建议,我的回答就是两个字,勇敢。这段时间我把这两个字写在我卧室的小白板上。我最后是8月20号左右开始准备找工作,刷了两周题目,leetcode这次只交了40多道题目,6年前我是做完了全部的200多道题目的,9月初开始投简历,9月15号开始第一场面试。心情是极度的不安,因为我没有任何资本让自己安心,最开始的面试准备的也不好,一个半途而废的PhD,谁知道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。这时候真的只能说,要勇敢。有点像哈利波特最后走向伏地魔的时候,害怕,恐惧,没有任何让人信服的理由,只能勇敢往前走。

最后的最后,我面挂了十几家公司,录了七家公司,有大有小,最后工资也谈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平,拿到的级别也是PhD毕业对应的级别。甚至说,是我最想去的公司,是我最想去的组,是我有可能拿到的最高的级别,最高的工资了。找工作最后的结果相对顺利,只是这一路上的心情,唯一能抓住的稻草,就是自己的信念,要勇敢,做应该做的事情,勇敢往前走。永远不会有准备好的那一天,永远是边面试,边接着准备,有多少时间,就做多少事情,顺着时间流动的方向,去一步步走下去。我当时第一家公司面试,是要我飞到San Jose on site,我当时就只来得及收拾衣服,都没怎么准备自我介绍,没有准备system design,能做的就是收拾好衣服,和女朋友打打电话,就睡吧,只能这样了。当然面的非常的差,但是也真的没指望第一家公司就能去,就当是免费的mock interview吧。努力前进,不苛求完美,只要是在向前,就是完美。要勇敢啊。

凡人修仙,短短百年,念头通达

我最喜欢的网文《凡人修仙传》里有一句话,吾辈修仙之人,讲究的是一个念头通达。我的事情,在短期看来是非常的委屈,因为我是觉得在二十几岁的时候,拿一个美国计算机博士学位,可以用一辈子的,结果这辈子可能就只有两个硕士文凭了,落差很大。但是,站在人生不过短短百年的角度来看,我已经是遇到不合适的导师,在这种情况下,能用七到九年时间毕业,都是很幸运的下一步了,我真的要用人生短短百年中的七到九年,来刷一个文凭吗。这不是我能不能坚持或者有没有能力做下去的问题,这是,人生一共也就短短百年啊,从这个角度来讲,走,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。

《凡人修仙传》的人物设定很有意思,男主修仙的动力,就是追求逍遥,念头通达。只是人世间,太多的委屈和不舍,归根到底,就是念头不够通达啊。我家里我觉得最通达的是奶奶,老人家经历过中国最动乱的年代,也经历过最高速发展的时代,从农村到城市,虽然她只有初中学历,但我觉得她最明白大道理,奶奶从来没有要求过我的成绩,只说希望我健康,对老人家来说,孩子们都健健康康的,才是最重要的,多少人说着健康最重要,但是又放不下名和利啊。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,也才能够念头通达吧。其实想想,真要放下就放下了,也没必要太多委屈折磨自己,毕竟退学的事情,也不影响我吃喝玩乐呀。

在新的一年,也祝看到这里的朋友们,新的一年,能够念头通达,新年快乐呀。

Reference

列一下这段时间写的帖子,这件事情,就彻底过去吧。

links

social